零】
阳光倾泻在街道,新婚的嫁车仿佛炫耀一般缓缓驶过。年轻市长和财团千金,带着幸福的笑容接受大家祝福。
一路光华,毋庸置疑。
车
停了下来
街角的转口
红灯的密语
街口新开的花店刚好开门,一个女孩哼着歌,顶着漂亮的帽子,帽子大大的,有精巧的自然编织,有不会消沉的美丽装饰——她把“正在休息”的牌子换成了“正在营业”,然后把花店的窗子打开,让温暖的阳光进到屋子……
阳光下的花儿们舒展,新娘有些惊讶:“哇,还有向日葵~我们以后来这里买些花装饰吧~”
——绿灯亮起
车继续往前
新郎把视线收回,但花店那女孩的样貌,却是钥匙,打开了他心里的秘密。
【一】
苏澈拉着小伙伴的手,在街道上奔跑,街边的花树撒下斑斑点点的影子,秀气的风缠绕着苏澈光着的肩膀。他们沿着石阶,沿着小路,跑到了小城旁边的小山上
苏澈指指山下的小城
“哇……”
小伙伴惊讶
蓝天彷如一个圆形的罩子,扣在这美丽的地方
“你转学之后,我也不会忘记你的!”苏澈对小伙伴说:“你也不要忘了我哦!”没等小伙伴回答,苏澈拿出了一顶漂亮的大帽子:“这是你说很漂亮的,我妈妈那顶,送你了!”
“唔?但是……”
“我妈妈说我只要考第一就给我,我以后,会一直考第一的!”
“……”小伙伴哭了:“苏澈,我会记得你的,永远~”
“恩!”
过去总是分别的味道,记忆中只剩下小城的花馨细语。
【二】
初中的苏澈和爸爸一起去了市中学,优异的成绩让苏澈是家长瞩目的孩子——而在同学间~苏澈可靠的感觉和聪明的头脑,才是他受欢迎的秘密。
可以做当之无愧的当男主角
只是身边没有女主
“苏澈,你这家伙,又收到情书啊!?”
“唔~”
“哇靠,这么多,我这种帅哥怎么没人要呢?”
“哈……你这小子……”突然,苏澈愣住了,他的视线绑在了走廊的夕阳之中,走廊的阳光外面的树木,变成了斑点剪影,投射在一个男孩身上,男孩用右手把右脚的鞋子调整好,然后拉拉书包肩带,哼着歌离开。
“喂,苏澈,怎么啦?”
“啊?什么?”
“突然发生么呆啊?!”
“哦……那个人是谁?”
“恩?”朋友看了看:“哦,2班的,名字,记不起啦,他家开花店的,是个娘娘腔的家伙,没多少人和他说话,啊!你对他有兴趣?”
“……我只是好奇而已,这年级还有我不认识的家伙啊……”
是吗?
好吧……
苏澈又看看走廊,只看到淡淡的夕阳。
——————
平行线,会保持一个距离,不会相交
但那是暧昧
而相交过的线,只会在未来越来越远,这才是哀伤。
——————
【三】
苏澈知道了二班有个人,他有自己略略熟悉的样貌——但苏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说话,也不知该如何说话……话在心里,酝酿,酝酿……
“你好,还记得我吗?苏澈啊!小时候咱两处的很好的,而且还老是拿姐姐的裙子给你穿,说很适合你,哈哈……”
苏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摇摇头
“~好久不见,我苏澈啊!都长大了呢……以前你还像小女孩,现在穿上男生校服,也挺帅的嘛……”
苏澈觉得自己挺傻
他叹口气,去街道上漫步正午的阳光。
周末是街道的节日,人们总是三三两两。苏澈把信息不停的电话关机,无目的在蓝天下流浪。
正午
下午
黄昏
夜晚
天空是时间的绘画,是流淌的云彩和变换的色彩。
一盏欧式的小灯,满满的花香,小小的店铺容不下那么多花儿,只得让美丽偷跑到街上——
“苏澈?”花店的伯母有些试探的问
“啊?我……恩!”
“哎哟,长大啦!”
在寒暄中,苏澈想起来了,这是小伙伴的妈妈,那么……
“……苏澈……”
内敛的笑容,微微低下的头,轻咬下嘴唇——还是那习惯的动作。
苏澈笑了,他自然的拉上了他的手,一步,一步,步行于小街那凹凸不平的道路上,凹凸的石头把街灯反射成无数的光点,在夜中,仿佛铺撒的星辰……
“苏澈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……其实,我入学的时候就发现你啦,只是…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你老是被很多人环绕,和以前一样,大家都喜欢苏澈呢~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和大家一样……
——
——苏澈,我妈妈找到了伴侣,以后,我要和妈妈一起到新的地方生活,我要走啦。”
“哈?”
“我要离开了,明天就离开了……没想到今天能和你相认呢~真好……”
“你要搬去哪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的号码是多少?”
“我没手机呢……”
苏澈无声,耳边只有流浪的城市喧嚣,他又要走了?去什么地方?或许自己该早几日在学校和他说话,不,或许自己该在入学时,就发现他……但现在,却只能就此结语
【四】
火车站的月台上
一顶漂亮的帽子
周一
在车站穿着校服的家伙很少见
“喂!”穿校服的家伙大声喊
(A号列车已经到站……)
“苏澈?”
“我下次,会先找到你的!一定!”
他无声,但苏澈看到了他的笑容。
【五】
时间,在期待实现约定?
期待高中的相遇?
没有,没有
不是叹息,只是事实
苏澈成为了学校的代表,去参加化学比赛
苏澈成为了学校的代表,去参加足球比赛
苏澈成为了……
重复
重复
有些无聊的高中,有些无聊的过场。
四年
苏澈变得善于观察,但却没能在生活中发现属于他的印记。
【六】
大学
苏澈交了女朋友,一个财团的千金——当然,苏澈不是因为钱而喜欢这个女孩,只是因为女孩有开朗的性格,有不似大小姐的平和,有关怀人的心——有淡淡的花香。
“苏澈~”
“什么?”
“我是不是你最喜欢,最喜欢的人?”
“除了我的妈妈……你就是我最喜欢,最喜欢的女孩~”
苏澈和女友谈天,却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
阳光,不是太温和了吗?
云彩,不是太散碎了吗?
散碎的云彩遮不住温暖的阳光,碎裂的影子铺撒在明媚的地上,苏澈感觉心跳的有些快——他开始左右环顾,一辆小推车,满满的花儿把推车的人都盖住了。苏澈起身,抛开周围的一切,脚步越来越快——他顶住小车
看看推车的人
清秀的白裙子,漂亮的容颜,飘逸的头发
女生?认错人了?
苏澈愣住了——:“你……”
对方也有惊讶的的表情:“……请问,什么事吗?”
女友跑来,拉拉苏澈:“什么事?”
对方看看女孩,似乎明白了:“先生,是不是要买花送给女朋友啊?今天的花很香很精神哦~”
“恩,恩~确实很漂亮~”女友也很开心
“……啊,那么,你挑吧……”
认错了吗?认错了吧……
【七】
小车走了
“好漂亮啊~”
“啊……确实很漂亮……”苏澈回忆了一下卖花女孩的外貌
“你也买类似的送我吧?”
“啊?!”
“帽子啊~她小车旁边挂着的帽子……你以为我说什么呢?”
苏澈呼吸,心跳,混乱,清澈……他放下手中的花:“我忘记给钱了,你在这里等我!”
苏澈空着的手拉着空气
奔跑
却找不到方向
后悔
却不知该后悔什么
【八】
又一次分别,没有时间去话语
这是残酷?抑或者是神的温柔?……
但苏澈要找到那漂亮的帽子,因为这是约定——
“学长,我找到你要找的人了。是艺术部学画画的,不过学艺术的人都挺奇怪的,这个人是个伪娘哦,你知道伪娘是什么吗?就是看起来是个女孩,其实是个大男人之类……是不是有点恶心?简单来说就是变态,哈哈。但那家伙确实挺漂亮,我的心有些荡漾呢……不过学长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,应该不会和我一样荡漾荡漾吧?男人……哈,其实就是人妖啊,对吧?学长?”
【九】
苏澈奔跑着去了美术教室
但或许你已经早知道结局
一个画架上,一副只画有影子的装饰画,两只手的影子握在一起,手却隔得很远,画中间的空白从右到左竖着一些字——
“我知道自己是个女孩,也知道自己是个男孩子——我舍不得握着爱恋,舍不得去想结局……所以我笑着走开,走到你身后的影子里。
我们不能说不该说的细语
因为我们已经不再是不用负责的孩子
出生时,我没有机会选择男女呢,结果成了女孩般的自己……我想你会找来吧,因为那天我藏起来,发现你在那里寻觅,即使我已经穿上女装,变得不像曾经……
其实,伪娘不有趣,要是能选,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伪娘——因为,这是一个我也不懂的,却让我觉得有些悲伤的词语。
你寻觅的,是女孩的我吧……我很开心,很开心,但——我已经很满足了,谢谢你……”
老师走进教室,看看苏澈,把画拆下来,递给苏澈“他,昨天就退学了……据说是家里的原因”
苏澈没接过画,只是缓缓离去。
【END】
一辆车疯狂驶来
身后新开的花店成了牺牲品
小小的花店散落花瓣
一顶漂亮的帽子带着血,飞高,飞高……
“啊!呼……呼……”苏澈惊醒
“怎么?做噩梦了?”
“……唔,恩……”
“什么梦?”
“没什么,别说啦,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……”苏澈擦擦汗,温柔的笑笑。
【零】
通过红灯后,车继续向前——突然,新郎跳下嫁车,他一路狂奔。抱住了花店的“女孩”,他没时间说任何话,因为一辆车已经疯狂驶来,新郎用力一甩,将自己怀里的“女孩”放了出去
沉重的车撞向新郎,驶进花店
花瓣飞舞
“女孩”头上的帽子飞高,飞高——
抢救的人,混乱的人,惊讶的人。
苏澈眯着眼睛,眼前只有蓝色的天空和刺眼的太阳,一个影子,微微遮挡,苏澈想说话,却说不出了——他指指头
在抢救的人群,在围着的人身后
“女孩”流着泪,想诉说无数心里话,却被人声遮挡……
没有时间,也没有空间呢
她看苏澈指指头,于是戴上了帽子
好漂亮的帽子
苏澈带着笑意,睡去
阳光温和
漫天飞舞的花瓣变成无数的影子
散碎到地面上……
这是无人知晓的,也几乎没有言语的,秘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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